第4章

焦糖瓜子

第4章

来不及反抗,衙差们已经拖着任紫萱往外走去,手上力气没有半分留情。

任明舟紧咬着下唇,猛地冲上去,“坏人!都是坏人!不许欺负我娘亲!”细碎的小拳头犹如雨点落在抓青了任紫萱手臂的满脸凶相的衙差身上。

那衙差瞧面相便知不是个好脾性,他不耐烦抬脚踹任明舟小腿,霎时,任明舟不由自主地狠狠摔在不远处。

一声微弱痛吟渐渐传出,“疼......”

任紫萱双眸赤红,目眦欲裂,趁衙差不注意时用力甩开束缚,快速跑到任明舟身前抱住他,抬手颤抖擦去他额上的冷汗:“怎么样?舟舟告诉娘亲,哪里疼?娘给舟舟揉揉好不好?”

衙差并未用多大的劲儿,但任明舟因着从小没吃什么好的,饥饱都是问题,身子骨自然不如同龄孩子壮实。

任明舟红着眼睛,“娘亲别走好不好?舟舟要娘亲!”

方才她亦是被突然而至的衙差吓住了,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官司。

可转念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任紫萱心里当即有了计量。

林婶说什么三天内还清,全是放屁,当时应是因为有村长在,她不敢放肆,这才应下了所谓的三天内还清五两。然而,按着她那贪得无厌的性子,五两怎么够喂饱她?

所以,她索性报了官,想要任紫萱认下五十两的债务,反正任紫萱娘俩在这个地处没甚依仗。

“娘亲是去解决一些事情,舟舟乖乖呆在家等娘亲好不好?”任紫萱仔细检查了一番,见任明舟只有腿上那一块乌青后,心头松了口气。

任明舟攥紧那片衣袖,清澈的眼眸溢满了泪水,“舟舟......想陪着娘......娘亲......”

任紫萱如何也不松口,将人安置在床上,又嘱咐他不要乱跑出去,饿了就喝昨晚的粥,才随着衙差们离开。

这次不像上次都是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妇人,她不敢保证她自己是否能安然回来。

任家村离镇上不远,四人徒步往寿雁镇上的县衙去。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踏上了青石板路,这里不同于任家村的安宁,寿雁镇人来人往,到处是卖东西的小贩。

人群中,一道颀长身影立在书摊前,听得身旁传来阵阵骚动,眉峰微蹙,禁不住循声看去,神色一顿。

任紫萱一身狼狈出现在人前,手腕上还锁着镣铐,众人望着,皆附耳低言,目露轻视。

她低垂着眼,碎发隐隐遮挡住侧脸,只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默默跟在凶神恶煞的衙差后面。

县衙。

“堂下何人!”惊堂木一拍,高堂上的县太爷大喝道。

早已候在一边的林婶子紧忙跪下,“回大人,小民是任家村中,任长平家的妇人,今天状告任家村任氏紫萱,恶意欠债,拿刀恐吓。”

话音一落,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隐在人海中的男人沉了沉眼,眸色微深。

县太爷又一拍惊堂木,“你可是任氏紫萱?有话说否!”

任紫萱跪在堂前,挺直腰背道:“自然有话说。”

“欠债一事,民女已同同村村长说明三日内还清五两银子,而今才第一日,林婶子就状告民女赖账,不知是为何?至于拿刀恐吓,民女敢对天发誓,从未如此过!”

句句铿锵,不禁令人信服。

林婶子会扯歪理,她也会,她倒想看看林婶子要闹什么幺蛾子。

敢来报官,林婶子当然是做好的万全准备。

她扬着脑袋,趾高气昂地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得意洋洋地瞥了眼任紫萱,方道:“大人,您莫要轻信了那小娘皮的话,当初小民便是被她这副语气给骗了,为了扯下她的虚伪,小民特地带来了借给任紫萱银子时,她打给我的欠条。”

昨日时,她越想越觉得不得劲儿,就起了心思要好好整治任紫萱,非得把受的憋屈给还回去。

做戏就要做全套,任紫萱说她一无人证,二无字据,那她偏偏要搞出来一个!

闻言,任紫萱皱眉,原主的记忆应是没错的,只是,那张纸是怎么回事?

有了证据,案子就好办很多了。

县太爷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让人将证据呈上来,草草看上几眼,立下定论:“本官已经清楚了。来人,把任氏紫萱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且需在三日内还清所欠的五两银子。”

解决一个案子,县太爷觉着自己仿佛是包青天在世,飘飘然的准备要去后院吹嘘一番自己的光荣事迹,。

任紫萱怎肯轻易就范,张嘴就要叫住县太爷,岂料衙差们比她更快一步,拿出白布堵上她的嘴,发出含糊不清地嗡嗡声。

要真被打了二十板子,她这身子骨还能活下去?

如果她是一个人在这异世,那她被打死了说不定还能重新回到现代。

然而,她现在还有一个孩子,若她丧命在此,那舟舟以后怎么办......

思绪渐渐发散,任紫萱不由红了眼,眼眶中的泪水似落不落。

她放不下舟舟啊。

“大人请等一下,草民想询问一事。”

清润男声在喧嚷的议论声中显得无比突兀。

还有一脚就消失了的县太爷闻声停住,转身叉着腰怒声道:“你是谁?竟敢质疑本官!?”

男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不敢,草民乃今年刚中的秀才萧毓,得听镇上断案精准的县太爷要审案子,便想过来一听。听到最后,草民有一事不明。”

镇上出了个秀才,那可是天大的事,且这位如此年轻,前途不可**。

素来狗眼看人低的县太爷不得不给这位年轻秀才面子,敛下怒气,面无表情道:“那本官就听听罢。”

年轻秀才垂眉拱手道:“大人心善。”

“从任姑娘话中听出她并非不想归还,只是需要期限,可那位婶子却来状告她,打扰大人,此举不该呀!更何况,从任姑娘衣着看来,她家境定是艰难,若再受二十板子,这是将她往死路上逼。”

悲天悯人的话语瞬间得到周遭人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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